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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顺滑,好似回春一般。

趟过火海,则是严霜飞雪,凛冽的寒风削刮着面颊,康老头的头发又失去生命,迅速变得花白干枯。

“好冷……好冷……好冷……”

“这一段路,是长范林,走过这一段就好啦。”江宜说。

他背着康老头,一步一步走过山梯,两旁树林变换,天空中飞鸟盘旋。群鸟长着尖利的爪牙,鹰眼寻找着那些痴心妄想的猎物。鸟群尖啸着俯冲下来,江宜停下脚步,想有个办法驱散鸟群,康老头却在他背后叫喊:“继续走啊!继续走,不要停!”

江宜半佝着身躯,爬过山道。鸟的利爪撕开康老头的血肉,他感到湿漉漉的鲜血顺着脖颈流淌进衣领中。这是不死树上的不死鸟,它吃下猎物的血肉,却能令猎物不死,待到重新长出血肉,复又成为它的食物。康老头喊道:“走!继续走!不要回头!”

一路鲜血碎肉、断发白骨,江宜感到背上的重量愈来愈轻。鸟群被他遥遥甩在身后。

那林中出现无数人影,俱长着三个脑袋,随着江宜越走越近,三头人从树后现身,用六只眼睛盯着两人。树干上也长出眼睛,江宜从无数人、无数双眼睛中穿过,那些目光注视着他、三头人跟随在他身后。

他是谁?江宜开始不由自主地想:他从哪里来?他想干什么?他的人生是怎样开始?又怎样度过?那些目光好似一种拷问的酷刑,将江宜从内到外掏了个遍,假如他内心之中有一丝一毫不尊不敬的想法,都必将使这一段服常树林成为他葬身的墓地。

在那些目光的追赶下,江宜走到山梯尽头,下面的路,乃是行走在一片广袤的树冠之上。三桑树只有树干,没有树枝,它们的树干像钢铁一样坚硬,林冠像刀削一般锋锐。凡人妄想抵达那至高的山巅,必要趟过这片刀山剑林。

那些树干上,插着过往问道者的尸体,在这清气充溢的仙境天国,连尸体都栩栩如生,保持着生前的音容笑貌。

江宜的脚背裂开又合拢,踩着刀尖通过,幸而他不知疼痛、不生也不死,才能背着康老头穿越这片三桑林。

下一片林子生长在水中,建木生弱水三,水流轻轻波动,没过脚踝。那明静的水面下浮起无数影子,有严厉的父亲、和蔼的母亲,江忱很难得面带微笑,母亲则温柔地注视着儿子,似乎是一种无声的召唤。还有依旧是童年模样的江合、满面春风的徐沛、冷若冰霜的师父……狄飞白一贯不认同的神色在行走间随水波破碎。

康老头攀着江宜的肩头,一只手向那水中捞去:“元生……元生……师父对不起你……先生……爹……娘……”

他挣扎着要投入水中,江宜稳稳抓着他:“先生,康先生,这都是虚无缥缈的,不是真东西。世事一场大梦,梦醒了,还得往前走。”

康老头呓语不停,一忽儿看见他娘,忏悔年轻时在外游学,连母亲病故亦不曾回家;一忽儿又似乎看见了陛下,口中念着“臣忘不了,忘不了……”。若不是江宜背着他,他早已投身水中幻境去了。

江宜毫不停留,趟过红尘弱水。但他的身体经过火烧、风吹、水浸,变得破破烂烂,只好把康老头放下来。康老头的身躯却比他还破,到处是被鸟喙啄穿的空洞,他一只手只剩下大臂,两条腿只剩下骨头。不死鸟的唾液还在修补他的心脏,然而那点残存的力量也快消逝了。

两人扶持着走到寻木林前。此处林高千仞,仰之令人颈酸,行走其中,凡人好似渺小的蝼蚁。那林中有三三两两的庞然巨影,或者谈笑风生,或者临空书写,天书散落成金色的文字,却只是天人的投影。

康老头哪见过这样的场景。他们站在林中,高不及天人的裙摆,只是那巨大身影脚边的一粒尘土。卑微而渺小的感情油然而生,,几乎令人忍不住立即拜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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