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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到厨房门口——
围围裙的白发老人鼻梁架一副老花镜,他沉眉细瞅一页纸,看不清还要拉远点,读一行,默念一行,加深记忆,再检查一下自?己做对了没。
煮锅沸腾,鸡汤味的白汽滚滚上升,老人家的老花镜上凝结了一层雾。
他摘下眼镜,看到门口神色呆怔的少年,笑容一如既往和蔼:“少爷,吃饭了。”
鸡汤松茸面,彭厨留下的菜谱里最简单的一道,都十年没碰过灶台了,刘世培厨艺些?微蹩脚。
奢石桌前,秋末染面前面是面,汤是汤,他之前习惯干吃口面条再喝口汤这样的吃法,现在?,他把?面条捞进汤碗里,用?筷子搅一搅开始吃。
面条煮久了,变得软烂,但?他吃得很香。
“少爷,都是要养家糊口的人,上有老下有小,人之常情,你别怨他们。”
早上,刘世培一边和律师通话了解案件细节,一边遣散佣人交代他们对外别乱说话。
这些?年,秋许明待他们不薄,该给的待遇一样不差。
知道秋家现如今没了经济来源,财产清空,有些?人连最后一个月的薪水也没要。
彭厨煲好鸡汤才走的,王妈把?小少爷昨天换下的衣裤洗净烘干叠好才道别,方朋抹着泪说小少爷想考驾照,就偷偷来找他学……
“我?不怨他们。”
秋末染发自?内心?。
怨恨这种情绪有前因后果,潜藏在?心?中,隐忍不发,太复杂,他没有感受过。
连汤都喝干净,他捧着碗轻语:“刘叔,请教我?洗碗。”
*
下午,刘世培一通接一通地接电话,又一通接一通地拨打?,太多秋末染未曾涉猎过的内容。
一点钟,从不迟到的家教没登门。
等?到了一点半,秋末染明白老师不会?再来了,他自?己翻开试卷静静做题。
三点钟,徐庆河打?电话过来说手里有点事过不来。
父亲被抓,家财净空,人际疏离,荡析离居,他情绪贫瘠,全然接受。
只是心?里,有块空洞无法填补。
日?头西?落时,秋末染坐在?白檀木门前的台阶上看日?落,太阳渐渐沉入山侧,他也一点点移动到了铁艺门。
弓起背脊,他抱膝靠门,放空发呆。
追逐落日?,似乎倔强地在?等?待什么。
倏地,门缝中伸进来一根树枝,鱼儿?啄水般轻捅他裸露出来的一截小腿。
连续三下。
少年触觉迟钝,第三下才模糊感觉到,他看着那根枝条,茫然地收起腿。
树枝嗖地退回到门的另一边,旋即,一只莹白纤细的手从门底下伸进来。
掌心?躺一颗牛奶糖。
瞬间,少年心?房的那块缺口弥合,眼中闪烁着碎月银光,他一秒都等?不及拉开了铁门。
咬牙攥拳,他才能忍住想拥她入怀的冲动,僵在?原地好半晌,迟缓道:“浅浅。”
真的是她。
蹲地上的夏初浅望着秋末染起身?,捏着树枝,举高奶糖:“你不要……要吗?”
她气喘吁吁,汗珠浸湿发际线。
公交转大巴时,迟迟等?不到车来,问了才知道,原来大巴的环山路线,是秋家专门为她增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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