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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气流,赫维托抱着周之莓坐上救护车,他用力攥着她渐渐冰凉的手,看着她发白的脸颊,亲吻她的额头。
她越是安静,他越是浮躁。
赫维托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内心似有一团红色的焰火在燃烧,似压抑在休眠火山的地下几千米,无法喷涌而出。
红色的鲜血将周之莓身上那件雪白的衣服染成一片粉红色,那正好是她最喜欢的颜色,但他觉得无比刺眼。
赫维托从来用不着任何人为他而死,他从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就注定是孤独的。他的母亲把他当成利益的筹码,他的父亲把他当成碍眼的废物,他自幼不受家族中任何人的待见,被伤害、被欺负才是常态。
赫维托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习以为常。他就如同一艘飘荡在无边无际海洋上的孤船,没有罗盘,不知东西南北,也没有前进的方向。
一直到,周之莓这个小小的身影在海浪中登船。海上的风浪也因为她的到来平息,日出东方,她身上似乎自带光芒,照亮了这一片昏暗。
赫维托一度以为她口中的情爱都是逢场作戏,可她却义无反顾地挡在他的面前。枪口只要再往下几厘米,便能穿透她的心脏,无力回天。
可周之莓如果真的因为他死了,他会大发慈悲地让她葬在他的墓碑旁边。这个殊荣除了她以外,不会再有一个任何女人拥有。
而现在,她身上流着他的血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近乎是融为一体的。
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以外,没人可以让他这样做,也不会有任何一段关系比他们之间更加亲密。
赫维托独断地做了决定:从现在起,她的生命现在是属于他的,连她自己也不可以私自做主。
赫维托靠近周之莓,细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医院病房里混合着药物、酒精以及消毒水的味道,只有她身上的味道才不会让他感到反感。
他感受到她鼻息间微弱的呼吸,触摸到她手掌心还算温暖的皮肤,她的大动脉在轻轻跳动,有条不紊。
可是,可是为什么一直不醒?
赫维托为此感到呼吸混乱和内心不安,这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心脏似乎前所未有的刺痛。
他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周之莓的脸颊,换成以往任何一个时候,或许会直接将她叫醒。
但他现在竟然有些不忍心。
傍晚时分,John将今天的工作内容汇总到赫维托的面前准备进行汇报。赫维托抬手制止了John,要求他将说话声音压低。
除了工作之外,私事方面,与赫维托关系还不错的Wilcox也来过一通电话。Wilcox是个中国人,中文名叫叶开畅。
赫维托与叶开畅认识有将近十年的时间,他们两个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年龄相仿,性格和生活习惯也相似。但他们两个人是否算是交心的朋友,这点John也不能肯定。
这次叶开畅来到M国处理一个项目,将会在这里待上将近半年的时间。得知赫维托有私事要处理,叶开畅也就取消了前来拜访的打算。
John忍不住提醒赫维托:“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我为您准备了意大利面和橙汁……”
赫维托把John当成一道空气,连同他的声音也屏蔽在外。
*
周之莓是睡到自然醒的,更准确地说,应该是被脸颊上的触感骚扰醒的。她睡得好好的,总有人动她。捏她的手掌心还不算,还要碰她的脸,摸她的眼皮,似乎还有温热的气息在靠近,痒死了。
从中枪昏迷到醒来,在周之莓这里其实就是眼一闭一睁的事情。但在这20个小时的睡梦中,她梦到了很多千奇百怪的事情。甚至梦到自己被赫维托手上的枪指着胸口,用力一击,以至于她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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