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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打礁石、一次次冲刷沙滩,海鸥的翅膀略过海面,不远处林间的鸟叫虫鸣……浑身上下几乎要被暖洋洋的太阳晒化了,我几乎就要睡着过去。
突然,有什么阴影遮挡住了直射在脸部的阳光,不用睁眼我也知道是阿银,我翘起二郎腿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就听见它的声音变得低低的。
“你……难道不想回家吗?回到自己的世界。”
“回家?”我重复这两个字,把它们吞进口中细细咀嚼,随后睁开一只眼,无所谓地说,“反正家里也只有我一个人,在哪里都无所谓吧。”
我刚出生之后父母就去世了。
渔夫在海边发现了包裹在襁褓中被潮水冲上来的我,之后我就进入了福利机构。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后来一个远方的亲戚找到了我。那个时候我太小了,只记得他有着太阳般耀眼的金发,和绿松石一样坚定温和的双眼。
他是意大利人,跨洋过海来到福利院想要接我跟他回那不勒斯。但当我问起他和我到底是什么亲戚关系的时候,他却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只说是我叔叔。
所以我回绝了那个其实看起来丝毫不可疑的男人,说自己不想被(来路不明的叔叔)收养,还是希望一个人,等成年之后或者在那之前就搬出去离开福利院。
于是他留下一笔巨额的抚养费离开了——据说他的工作很繁忙,能抽身亲自来一趟美国已实属不易。不过也在与我发邮件保持联系,我给他备注的名字是‘乔巴纳先生’。
他一直希望我能去意大利和他一起生活,但我选择留在美国,这是我父母出生的地方,有时候我在想,虽然时间晚了,但是在同一片天空下,就好像他们还在一样。说不定今天我走过的某条街,就是他们曾经一同走过的。
乔巴纳先生告诉我,远在日本的一个小镇上,我还有一个远亲是那里的警官。他们几次都想要一起来探望我,可都因为工作的原因脱不开身,现在他们想要探望我也探望不了了——我来到了别的世界。
“这就是我唯二的亲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一个从未见过——还是他们自说自话的亲人。
长时间只睁一只眼睛很累,于是我又闭上了,告诉自己那些泪花不过是酸涩导致的罢了。
“或许连我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察觉,所以对我来说,在这里和那边都一样啦。”我故作轻松地说,眨眨眼睛,很快那些湿意就蒸发在空气中。
阿银飘在空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既然那两个人是你最后的亲人,那想必你对于他们来说也同样吧。”
这个从未想过的问题一下子让我愣住了。
“所以那个人才一直很想让你去意大利投奔他吧,不过他更尊重你的意愿。”阿银再接再厉,我一直不是擅长隐藏表情的人,它知道它马上就快要成功了。“你这样凭空消失,他一定会很着急,我想他会去美国找你的。”
我倏地坐直身体。
前段时间我终于争取到了搬离福利院的批准,一个人背上行囊独自前往了镜花水月之地——洛杉矶。好莱坞,一个底层人民也能跻身于上流社会的地方,对于年纪轻轻又没有什么本领的我来说,似乎是一个值得闯荡的地方。
当然,现实残酷又骨感,我现在就是一个端盘子的服务生,离那些大人物还远着呢。乔巴纳先生知道我的动向,在邮件里隐晦地提起过当红意裔女明星乌纳女士是他非常要好的朋友,但我假装没有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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