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430章 一扫浮空万里愁(1 / 2)

加入书签

第430章 一扫浮空万里愁

两方喊杀声动天彻地,如百雷相敲,轰然迸出一连串爆响,四野俱是回声,久久不绝!

当蔡璋犹豫许久,终忐忑御风赶至城门处时,碰巧是撞见己部出城搦战的三位真人被狼狈杀退,众多部伍惊惧溃逃。

若非城中布有阵法禁制,又得城中坐镇的众派主死命接应,只怕搦战的那三位真人连凄惨活命也难,势必要被留下来一两个,成为刀下野鬼!

「这麽惨?」

蔡璋见那三位真人皆是气机见衰,血流衣襟,伤最重的那个更为可怜。

其人胸口赫然被一拳打穿,那血洞着实触目惊心,近乎前后透亮了!

虽说金丹真人就已可以重塑肢体,但似这等严重伤势,想要疗愈完全,着实不是一两日的功夫,且城外形势严峻如此,那境况便更显窘迫了。

而连一位真人都是这般模样,那出城搦战的众多部伍就更凄惨。

不少雄健甲士都惨遭劈杀,骨肉被踏碎成泥,枪尖上搠着肝肠,马环下悬着甲首,哀声遍野,血染山岗。

蔡璋死死皱眉,见法梁城外的武道大军兵锋正锐,略略一瞧,便是竟有不下七万之众,个个虎背熊腰,甚有勇力,密密麻麻,将整座法梁城都围困住。

莫说飞鸟难过,只怕连一只虫蚁都出不得城阙,稍有异动,立时便要被万箭射杀!

而为首并排的那六个武道大修更是威势骇人。

其体表之下似藏有一座正待喷薄的火山,血气勃发,化作实质,冲天而起!

「这要我怎麽打?!」

蔡璋头皮阵阵发麻,抓耳挠腮。

而他身后那几个披挂整齐的亲侍更是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忙不迭后退了几步,不约而同将蔡璋护在身前。

「何等意思?我是老爷还是你们是老爷?欺天了!」蔡璋大怒。

而不待他继续喝骂下去,云头高处那架二十丈长的龙舟一移,将三位真人接引入内,继而龙舟洒下一片烟光,一个童子从舟上探出头来,道:

「蔡真人,我家老爷有请,还望上舟一叙。」

「……」蔡璋闻言面色一苦,但也不好推辞。

如今他与法梁城中的玉宸道脉已是一条船上蚂蚱,若是城破,不单这些玉宸道脉有倾覆之祸,他恐怕也要被城外的武道蛮子给痛快一刀宰了。

班肃在葛陆势力本就不小,何况又得真武山扶助,简直形同猛虎添翼,好不气焰!

如今自己所在的云慈窟恐怕在班肃看来也不过尔尔罢。

这些蛮子动起手来,应也不会再顾及什麽云慈窟的面子……

「好生呆在此处,我去去便回!」

蔡璋伸手搓一搓脸,对几个亲侍传音叮嘱一句:

「不知姚储此人是不是欲抓我去当壮丁了,如此境况,我亦抗拒不得,唯有从命……

我不在时候,尔等需多长个心眼,勿要出城,勿要争先,守城时老老实实躲在人后,有十分的力气,只管使六分就是了,见势不妙就跑,跑不过便跪!

你们若都死光,我便是侥幸得生,也无颜回云慈窟见众位宗老了!」

说到此处,蔡璋稍一顿,虽是极为肉痛,但还是不舍开口:

「多年情谊,我还有些体己钱埋在窟里那株大柳下,托蟾老帮我保管,本是预备去合欢洞打磨一二功果,此役若能得生,尔等……」

几个亲侍泪流满面,一边拭泪,一边高高竖起耳朵忙不迭记下。

唯恐少听了一个字,过不了窟里蟾老那关,不得钱财入手。

「你们这帮狗杀才!」

蔡璋额角青筋猛跳,叹息一声后,也不耽搁,将身纵起,便飞入龙舟之中。

这龙舟是一件仙道法器,非仅飞遁之速甚疾,而且舟上的这尊假龙法灵也不是好相与的,奋力一爪下来,山峦崩裂,江水断流,连城外那些武道大修也颇忌惮。

入得龙舟后,蔡璋在童儿引领下七转八绕,终到得一处宽大厅堂内。

蔡璋见厅堂内有六个道人正在说话,其中三人气机萎靡,面无血色,显是方才出城搦战的那三位真人。

「便是加上我,也共七个,这法梁城的真人都齐聚在此,还有三个伤的,这要怎打?」

蔡璋腹诽一句,但动作却是不停,忙对着上首那个乌衣道人稽首一礼,恭敬道:

「贫道见过姚储真人。」

乌衣道人生得炜貌长髯,首顶青冠,脚踏云靴,气机是场中最盛。

见蔡璋主动见礼,貌甚恭敬,乌衣道人姚储自也不会冷落他,热切拉住蔡璋的手,请他入座。

「完了,真是拉壮丁……」

蔡璋见姚储这般殷勤做派,两眼一黑。

姚储是金丹二重真人,灵应观长老,同样也是法梁城及周遭数城的镇守。

在班肃暴起作乱后,葛陆的玉宸道脉伤亡甚众。

时至今日,灵应观已算是剩下道脉的实力魁首了,全靠着灵应观捭阖纵横丶拼死血战,葛陆的玉宸道脉才能勉强维系住今日局面,不至彻底溃如散沙。

而蔡璋出身于云慈窟,这方势力虽同玉宸扯不上什麽干系。

但葛陆如此境况,灵应观自也是欲将云慈窟拉拢过来,双方结为盟友,好共抗班肃。

「如今危局,蔡真人竟还愿留在城中御敌,这份恩情无以言表,还请受我一拜,此番若能得生,我等玉宸道脉愿与云慈窟永为盟好,誓不相弃!」

姚储抚须感慨,率先将童儿奉上的金樽端起,一饮而尽。

那五个道脉真人有样学样,一时场中气氛忽轻松不少,与先前大为不同。

「我又并非家中老祖,便是想应下,也做不得主啊……」

蔡璋无奈,但又不敢不饮,只能强笑一声,连连点头。

如今葛陆形势混乱,以灵应观为首的玉宸道脉与班肃正斗得不可开交,乱世烘炉当中,自无人能置身事外。

蔡璋本是奉老祖之命,来法梁城拜会姚储,不至使双方形势太僵,且顺道来观望一二形势。

不料来法梁城做客不久,班肃便分兵多路,近乎是倾力来攻,似是要将玉宸道脉悉数扫灭。

这不仅叫姚储等人焦头烂额,也同样是害惨了蔡璋。

他其实倒也并非那般高义,要与姚储等共存亡,只是暗中飞书数封,说清自己身份,围城的那几个武道大修都不见回应。

就好似围城之人已打定主意,要将蔡璋也给顺手剿了,一了百了……

「石龙山的山主和他夫人,一个凌水派派主,再加上姚储和两个灵应观长老,对了,还得算上我,共七个金丹……」

众真人分宾主坐下,蔡璋一面主动与姚储攀谈,一面暗自打量,在心中盘算起来:

「城外也仅六个武道烘炉,七对六,分明优势在我,怎麽就能打成了现在这般模样?!黄瓒手上的那根盘龙棍真就如此厉害,连姚储这个正统仙道也不是敌手?」

城外那些武道修士乃是走的神魔武道一途。

武道烘炉一境,也正是对应着仙道的金丹。

而黄瓒虽是班肃手下有数的重将,在葛陆扬名已久,但此人终学得是神魔武道,不是可以同正统仙道地位等同的罡煞武道,底蕴先天便要差了一筹。

昔日姚储对上黄瓒,都是要稳压一头。

黄瓒往往还需一个烘炉境武修帮手,才可将姚储打退,此事蔡璋心知肚明。

可今番围城,黄瓒手上不知从哪就多出来一根盘龙大棍,神威大展,连姚储这个正统金丹都不是对手。

几番斗战下来,姚储皆不免狼狈败逃,还需人在旁搭救,才不至伤重。

「班肃手中哪来这等好宝贝?说不定就是真武山出力,黄瓒才能得此重宝,天大地大,终究靠山最大呵!」

蔡璋一念至此,不免心荡神驰,膝盖发软,恨不能以身代之,还是一旁的姚储呼唤几次,才叫他回过神来。

「惭愧,惭愧……想到如今境况,蔡某着实是忧心如焚,失态之处还望海涵。」

蔡璋以袖掩面,怅然长叹。

「蔡兄不愧是是我等道脉良友!」姚储亦是感慨,忙拉住蔡璋双手,期盼道:「而如此局面,不知蔡兄有何要教我?」

蔡璋一讶,不解其意。

姚储又道:「云慈窟那处,可有什麽言语传来?」

蔡璋脸色一苦,吐露心腹:「道兄,早问过了!老祖只是要我静观其变,可究竟需静观多久,他老人家却不说个明白!苦啊,蔡某心中亦是苦啊!」

「……」

姚储等道脉真人对视一眼,默然无言。

「姚真人,如此局面,不知贵观观主有何良谋?」此时蔡璋忽精神一震,猛然起身:「法梁城乃是重镇,与东面的玄鲸派互为掎角,此城若失,玄鲸派便孤悬于外,难以久长!」

他一双眼直勾勾盯向姚储:「贵观观主是道高前辈,若失了法梁与玄鲸派两座重地,葛陆的战事,便再难抢占先机了,如今你我是同舟之人,还望姚真人直言相告则个!」

姚储等道脉真人尴尬失笑,旋即姚储拿出一份舆图来。

蔡璋只接过一看,便被惊得有些立足不稳。

「蔡兄还不知道罢,前日老观主率众来援,却是被班肃亲自领兵阻住,双方恶战数场,胜负不分,而玄鲸派那处亦是被重兵围困……」

石龙山山主是个高瘦道人,一脸苦相,叹道:「如今的法梁城,唯有自救,再寻不到什麽援手了。」

「班肃哪来这多人手?对了,真武山,定是真武山!」

蔡璋惊慌道:「不过玉宸呢?诸位身后也有一座靠山,通天的大靠山啊!事态到得这般地步,玉宸还未出手吗?」

「……」

姚储不知该如何作答,虽葛陆界门已悉数被坏,但老观主最后还是用了人脉干系,将葛陆事宜匆匆给传了出去。

只是已过得这许久,玉宸上宗依旧未有讯息传来,这叫姚储也是不由绝望。

「思虑无益,还是且看眼前之事罢。」

姚储摇一摇头,定住心思道:「黄瓒如今有重宝在手,我虽奈何不了他,但此城有禁制法阵护持,他想要破城,那也不易。只有此獠近来举止颇有些怪异,他在阵前布下三座法坛,以我眼界,也看不出那法坛究竟可作何用。」

方才三位真人之所以出城搦战,也是因姚储心下甚是忌惮那三座法坛,欲打城外武修一个措手不及,以雷霆之势将法坛毁去。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