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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要去找你妈?”
“我忘记了,哭哭在工作,出出不能打扰她的,妈妈工作很辛苦的。”
“所以呢?”
言出小肉手搅动在一起,“我能不能和你玩?”
宴之峋说不能,“你妈妈要工作,我也要。”
“出出不说话,出出会很乖的。”
宴之峋哦了声,“既然你这么乖,那你就去找你妈。”
言出扁起嘴,“你不是狗蛋,你是坏蛋!”
宴之峋是真烦了,张嘴正要说什么,言文秀趿拉着拖鞋出现,她先是看了眼言出,又对着宴之峋沉默了数秒,才开口:“小宴,跟你说件事啊,明天开始我要去国外——哥……哥斯……哥斯达那啥——”
“哥斯达黎加?”
“好像是。”
“……”
好像?
言文秀说:“我这外孙就拜托你帮忙照看了,当然你上班的时候,我会把他托付给隔壁的老高家。”
宴之峋嘴角僵硬,“我先问一句,您去那干什么?”
“去演出啊。”
“什么演出?”
你不是开点心店的吗???
言文秀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他一眼,“你刚搬来不清楚也能理解,我们镇上有个夕阳红乐队,我是指挥,要站第一排的,缺了我可不行。”
宴之峋脑门蹦出十万个问号,还没来得及发表阴阳怪气的言论,衣摆被人拽了下,他垂眼看去,对上一双亮盈盈的大眼睛。
像谁的呢?
——他那前女友。
第4章 他
大多数人盯住一张脸看的时候,会先看到他的整体,宴之峋不一样,他最先关注到的是对方的眼睛,从眼型到角膜和瞳孔,再到睫毛,无一忽视,而这也是他初印象打分的唯一标准。
有科学数据表明,眼部皮肤还是全身皮肤最薄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厚度大概只有0.33-0.36毫米,轻轻一划,或许就能落下一道细长的痕迹。
宴之峋曾经拿自己练过手,用消完毒的美工刀,在上眼皮、下眼睑部位分别隔开两个口子,力道稍重些,就能沁出血,在重力作用下,被拉扯成瘆人的血痕。
当他直视镜子里不堪的自己,心里会产生一种难以言述的畅快。
见到言笑的那一刻,他脑袋里却莫名蹦出一个念头:眼睛不是用来伤害的,它应该是用来被人疼爱的。
她眯眼笑的时候,眼角下勾,眼尾晕开两道柔美的线条,美到毫无攻击性。
无悲无喜时,瞳仁清透的仿佛你在回望她的时候,手中还掬着一抔盈盈秋水。
他就那样成了海角嶙峋的礁石,而她是浪花,扑过来,不费吹灰之力地漫过他,漫到他心上。
那是在大一下学期的某天夜里,他路过澄阳湖时,在凉亭边的草丛里,发现一道瘦小的身影,蜷缩成一团,双手捧着一本书,额前绑着一个手电筒,光打在书上,怀里似乎还有一小盒泡芙。
他脚步顿住。
察觉到他的存在,女生僵硬地转过身,对上他的脸后,也愣住了,薄红瞬间爬上脸颊,好半会她才磕磕巴巴地说:“宿舍熄灯了,我来这复习。”
像在跟他解释。
他没搭腔,心里想的是,居然有人在死亡灯光下也能这么好看,就是脸色苍白过度,像鬼魅。
她又递过去一个泡芙,“你要来点吗?”
当时他笑出了声。
他生活的世界,人人都带着精致的假面,表面的恭维配合背后的挖苦嘲讽,是他们必备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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